论文标题：The Impact of Credit Market Development on Auditor Choice:Evidence from Banking Deregulation
中文标题：信贷市场发展对审计师选择的影响：基于银行业放松管制的证据
原文来源：De Franco, Gus, Yuyan Guan, Yibin Zhou and Xindong Zhu. 2023. “The Impact of Credit Market Development on Auditor Choice: Evidence from Banking Deregulation.” 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62(2): 589-634.
供稿：景梓悦
封面图片来源：Pexels
编者按
文章以美国各州在不同时点通过了《里格尔-尼尔州际银行与分行效率法案》（IBBEA）为背景，研究放松银行业管制以及由此带来的银行竞争加剧如何影响公司对审计师的选择。文章的研究揭示了美国信贷市场相关制度因素如何影响企业对审计师的选择。目前相对较少的文献了解了机构因素对审计人员选择的影响，而且这些文献主要在国际环境中进行，本文建立了银行放松管制和企业审计师选择之间的因果关系，扩展了研究外部资本需求如何影响公司对审计师的选择的文献。
引言
高水平的审计师能够为公司的会计信息提供更大的保证，从而降低公司与投资者之间因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而产生的代理成本，并提高经济中的资源配置和合同效率(Jensen and Meckling，1976；DeAngelo，1981；Watts and Zimmerman，1983)。现有的审计师选择文献主要关注公司特征与审计师选择之间的关系，而较少强调资本市场的发展或法律制度的演变等制度因素如何影响公司的审计师选择。
文章利用美国各州交错采用IBBEA作为银行业放松管制水平的外生变化。在美国，不同州的法律和经济基础设施相对同质。1994年，美国国会颁布了IBBEA法案，允许无限制的州际银行业务（1995年生效）和州际分行业务（1997年生效）。在1994年至2005年期间，所有50个州都通过了放宽州际银行和分支机构限制的州法律。此外，《国际商业银行法》中包含的州际分行条款还赋予各州设置各种障碍阻止州外分行扩张的权利。鉴于IBBEA允许各州自行决定对州外银行入境的开放程度，并在不同年份施加不同的限制，文章的识别策略采用了在不同时间以不同强度影响不同州的冲击。
公司在选择审计师时会权衡收益和成本。在银行业放松管制后，银行竞争加剧。如果企业聘请更高质量的审计师来促进外部融资，那么银行信贷供应的增加应该会使企业不太愿意承担为银行和其他投资者提供更高质量信息的成本。公司对更高质量财务报告的需求源于公司与其投资者的关系。新进入的银行与新客户之间存在更大的信息不对称。此外，新进入银行往往规模更大，这些银行可能更加依赖硬信息，这也增加了对更高质量的财务报表的需求(Berger，2005)。它们也可能会用贷款技能以及私人和软信息来替代与高质量审计师相关的高质量财务报告信息，从而导致对优秀审计师的需求下降(Berger et al，2017)。另外，在国家取消银行限制后，银行贷款实践的效率显著提高。放松管制带来的银行贷款实践的改善可以进一步减少其他资本提供者对监督的需求，这反过来又会减少他们对更高质量财务信息的需求(Jayaratne and Strahan，1998)。如果银行贷款流程和监管的改善有助于保护债务持有人而损害股权持有人的利益，那么股权投资者对更高质量财务信息的需求可能会增加。
横截面测试发现：对于更多依赖外部融资或银行贷款的公司，银行业放松管制对高质量审计师的需求有更明显的负面影响；总部位于相应各州的公司在放松管制后会更多地进入被视为专业放贷机构的银行；放松银行业管制对总部设在在银行业放松管制之前，专业贷款银行没有什么影响力的州的公司有更明显的负面影响；对于公司治理较弱的公司（有独立性较低的董事会或较低的机构所有权），去监管化具有更明显的影响，放松管制对债务-股权冲突较大的公司的影响不太显著。稳健性测试围绕交错解除管制事件进行了动态DID分析。结果表明，受影响的公司聘请高质量审计师的倾向的下降直到采用IBBEA一年后才会显现出来，并且这种趋势在采用IBBEA后持续存在。安慰剂试验将样本中的州际分支放松管制年份随机分配给每个放松管制州，并重新评估这些伪放松管制事件对公司审计师选择的影响。这一检验表明“放松管制”对“受影响”公司的审计师选择没有显著影响。
论文在两个重要方面为文献做出了贡献。首先，文章建立了银行放松管制和公司审计师选择之间的因果关系。实证设置在美国各州的法律和经济基础设施中的相对同质能够更好地隔离信贷市场发展对公司审计师选择的影响。堆叠式DID研究设计解决了其他研究固有的一般内生性问题。更重要的是，研究发现，银行监管放松降低了公司聘请高质量审计师的动机，这意味着当资本市场不太发达时，审计师发挥着重要的治理作用。第二，论文补充了文献资料，这些文献资料研究了审计服务在债务融资和银行贷款决策中的作用。文章补充了这些研究，为这种关系提供了相反方向的证据——债务相关因素影响对审计服务的需求。
相关文献和假设发展
（一）州际银行和分行效率法案
1994年，美国国会颁布了IBBEA法案，允许不受限制的州际银行业务（例如：跨州成立新的银行，或是收购其他州的银行）和州际分行业务（例如：州外银行在州内建立新的支行，或者收购州内现有的银行并将其转为一家或多家分行）。1994年至2005年期间，美国50个州都通过了州法律，放松了对州际银行业务和分行业务的限制。实际上，州际银行业务在1994年之前，各州之间就有以互惠协议的方式开展，而州际分行业务则以IBBEA的颁布为分水岭，在法案通过之后才有所放松。此外，IBBEA也赋予了各州一定的权力限制州际分行业务的放松程度，具体而言，就是各州可以设置以下4种障碍中的1个或多个：（1）对可被收购的分支银行设置年限限制；（2）限制任何一家银行可持有的存款总额；（3）禁止州外银行开设新的分行；（4）禁止州外银行收购现有分行。鉴于IBBEA允许各州自行决定对外州银行进入的开放程度，并在不同年份施加不同程度的限制，这种时间、地区和程度层面上的丰富变化，为捕捉银行业放松管制对企业审计服务需求的因果影响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环境背景。
（二）对审计服务的需求
在选择审计师时，公司会权衡收益和成本，以实现公司价值最大化(Donovan et al.，2014)。代理理论表明，对审计服务的需求主要来自客户减轻公司和利益相关者之间代理冲突的动机，特别是资本提供者(Jensen and Meckling，1976；DeFond and Zhang，2014)。高质量的审计师可以提供更好的会计信息保证，这有助于资本提供者对企业的筛选和监控，从而使企业扩大外部融资渠道并降低借贷成本(Mansi et al，2004；Pittman and Fortin，2004；Minnis，2011；Kausar et al，2016；Chy et al，2021)。高质量审计服务的成本体现在支付的审计费用中，聘请高质量的审计师可能需要管理者花费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准备财务报告并监督审计过程(Ireland and Lennox，2002)。有些研究将审计服务视为一种公司治理机制，并研究使用更高质量的审计服务是取代弱机构还是补充强机构。Durnev and Kim(2005)证明，在保护投资者的机构更强大的市场中，企业从自愿采用更严格的治理中获得的收益较少。Fan and Wong(2005)和Choi and Wong(2007)表明，在法律环境较弱的国家，债券或股票发行公司更有可能聘请高质量审计师。“补充”观点认为，在机构薄弱的市场中，改善治理结构的回报普遍较低，因为它们缺乏可信度(Doidge et al，2007)。因此，机构的固有弱点限制了公司采用更好治理结构的动力。Francis et al(2003)发现，法律环境较弱的国家通常要求较低质量的审计。
（三）研究问题
本文围绕“公司”、“州外新进入银行”、“州内现有银行”和“其他资本提供者”四大主体展开分析，探究放松银行业管制对企业审计师选择的可能影响。
1.公司
放松管制后，州外银行的进入使得银行业竞争加剧，企业获取贷款的机会增加。而聘用高质量审计师的其中一个重要收益就是帮助企业获取更多的外部融资，放松管制则弱化了这方面的收益。基于上述分析，放松银行业管制会降低企业聘用高质量审计师的倾向。
2.州外新进入银行
相较于州内现存的银行而言，州外新进入银行可能对借款者的业务运营和盈利能力缺乏预先的了解，会面临更严重的信息不对称。而能够跨州经营的银行通常规模较大也更加依赖于财务报表这样的硬信息（hard information）。因此，他们会更加倾向于贷款给由高质量审计师提供高质量财务报表的公司。而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思考，这些新进入的跨州经营银行，他们通常具备贷款方面的专长，可能会利用其私人信息及软信息（soft information）替代对高质量财务信息的需求，这可能导致对高质量审计师需求的降低。
3.州内现有银行
放松管制后银行业竞争加剧，促进了当地银行运营效率的提高，一方面这些银行可能在借贷过程中更加依赖于财务报表这样的硬信息，从而增加对高质量审计师的需求；另一方面，随着贷款专长的积累，这些银行逐渐用所积累的知识技能替代了对高质量财务报表的需求。此外，对于那些不具有贷款专长的州内现有银行，它们可能更加依赖其与客户之间的牢固关系，作为与新进入银行竞争的基础，而倾向于让自己的客户提供更低质量的公共信息（包括低质量的财务报表）以保护自身的利益。
4.其他资本提供者
由于其他资本提供者很难收集和处理软信息从而对企业进行有效监督，他们更依赖于银行的监督来降低自身的代理成本。放松管制后，州外大银行的进入以及竞争的加剧使得银行贷款流程进一步改善，银行成为更有效的监督者。其他资本提供者会在更大程度上委托银行进行监督，而降低自身对高质量财务报表的需求。但对于股东和债权人利益冲突更严重的企业，如果股东倾向于认为银行贷款行为和监督的改善更有助于保护债权人的利益而非股东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股东不会委托银行进行监督，而会要求更高质量的审计服务。
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择
文章基于IBBEA颁布后美国50个州在不同时点以不同程度放松了对州际分行业务管制的背景，使用交叠DID方法检验放松管制对企业审计师选择的影响。由于放松管制事件的时间跨度是从1994年到2005年，因此文章将1988年到2010年作为样本期，以比较放松管制前后至少5年的数据。在样本选择过程中，首先从Compustat North America数据库中检索出1988年至2010年期间的所有公司数据（回归中需要某些变量的滞后值，因此数据收集1988年开始），进而剔除了在美国境外注册的公司、金融和公用事业部门的公司，以及数据缺失的观测值。此外，在以BIGN作为被解释变量回归时，文章进一步剔除了安达信客户公司的样本，以解决安达信倒闭后，其客户公司被迫转向非Big N事务所给结果带来的偏误。
（二）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审计师选择
BIGN：如果公司聘用BigN审计师，取值为1，否则为0。具体而言，1989至1997年间，BIGN会计师事务所包括：Coopers & Lybrand， Deloitte & Touche，Ernst & Young，KPMG和Price Waterhouse；1998年至今，BIG N会计师事务所包括：Deloitte & Touche，Ernst & Young，KPMG和PricewaterhouseCoopers。文章附注中说明，为了解决Coopers & Lybrand和Price Waterhouse事务所合并导致聘用BIG N会计师事务所概率下降的问题，在未制表的稳健性检验中进一步剔除了Coopers & Lybrand会计师事务所的客户公司样本，结论与原文一致。
INDEXP：如果公司聘用的审计师在特定行业以客户资产衡量的市场份额排名第一，则取值为1，否则为0。
2.核心解释变量——放松州际分行业务管制
POSTDEREG：对公司而言，其总部所在州根据IBBEA减少州际分行进入限制数量之后，取值为1，否则为0。
RSINDEX：由于各州可自行设置最多4项障碍，以限制州际分行业务的开展。根据各州障碍的设置情况，构建州际分行限制指数（RSINDEX）。RSINDEX 取值为 0、1、2、3、4，分别代表没有设置进入限制、设置1项进入限制、设置2项进入限制、设置3项进入限制和设置4项进入限制（对州际支行业务最为严格）。
OPENNESS：−1 × RSINDEX，OPENNESS取值越大代表州际分行业务的放松程度越高。
（三）模型设定
文章构建交叠DID模型检验放松州际分行业务管制对企业审计师选择的影响，并定义处理组为总部位于当年放松管制州的公司，控制组为在[-5,+5]窗口期内尚未被处理过的公司以及在样本期内（1989-2010）从未被处理过的公司。此外，如果公司总部所在州于5年后进一步减少了州际分行的进入限制数量，则作为新的处理组，并选取相应的控制组公司。值得一提的是，本文采用堆叠DID（stacked did）的方法应对交叠处理偏误。使用更加严格的标准筛选控制组，排除了“后处理和先处理”情况的比较，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交叠处理偏误问题。
模型中进一步控制了公司规模、业务复杂度和增长机会等公司层面的指标，以及两个州级层面的因素——失业率和人口自然对数值，以控制当地宏观经济条件的变化。此外，模型加入了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是本文最为关注的系数，其大小和显著性体现了放松州际分行业务对企业审计师选择的处理效应。
实证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BIGN的平均值为0.840，这与N大会计师事务所在美国的市场份额相符。INDEXP的平均值为 0.272。尽管行业专家通常也是是来自N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师，但N大会计师事务所中有很大一部分并非行业专家。因此，BIGN的比例相对较高。POSTDEREG的平均值为0.632，这意味着我们样本中的观测值更多地出现在放松管制之后而不是放松管制之前。州际分行限制指数RSINDEX的平均值为2.632，标准差为1.426，这表明各州在放松银行业管制方面存在相当大的差异。控制变量的统计数据与使用类似样本期的研究中汇报的数据基本相当。
-表1- 描述性统计
（二）主回归分析
Panel A列示了州际分行放松管制事件（POSTDEREG）对公司聘用高质量审计师概率的回归结果。第（1）列和第（2）列中使用BIGN作为被解释变量，就经济意义而言，第（2）列中POSTDEREG的系数为-0.018，这意味着与总部位于未采用IBBEA州的公司相比，总部位于采用IBBEA州的公司聘用BIGN审计师的概率要低1.8%，这一影响占聘用BIGN审计师的无条件可能性的2.1%（0.018/0.084，其中0.084为BIGN的均值）。第（3）列和第（4）列中，使用INDEXP作为高质量审计师的代理变量，POSTDEREG的系数依然显著为负。第（4）列中POSTDEREG的系数为-0.021，这说明总部位于通过IBBEA州的公司，相较于未通过的公司，其聘用行业专家审计师的可能性降低了2.1%，这一影响占聘用行业专家审计师无条件可能性的7.7%（0.021/0.272）。Panel B汇报了州际分行业务的开放程度（OPENNESS）对聘用更高质量审计师（BIGN、INDEXP）概率的OLS估计结果，第（1）列至第（4）列中OPENNESS的系数估计值均显著为负，这表明州际分行业务放松管制程度越高，公司聘用高质量审计师的倾向越低。这一结论凸显了信贷市场发展在影响公司审计师选择方面的独特作用。
-表2- 主回归结果
（三）横截面分析
在假设提出部分，文章从公司、州外新进入银行、州内已有银行和其他资本提供者的角度讨论了放松银行业管制对公司审计师选择的可能影响。其中一些路径可能会导致企业更倾向于聘用高质量的审计师；而另一些路径则会导致相反的结果。在本部分，文章进行了一系列横截面检验，将放松管制变量POSTDEREG和我们感兴趣的横截面结构的各种代理变量交乘，并加入模型（1）重新进行回归。结合横截面分析的结果，进一步研究放松管制对企业审计师选择的影响机制。
1.公司
从公司的角度，作者构建EFD和LOANDEP两个变量分别衡量公司对外部融资和银行贷款的依赖程度。通过调节效应检验的结果可以发现，放松管制显著降低了公司聘用高质量审计师的倾向，此外，交乘项系数也显著为负。这说明放松银行业管制后，企业聘用更高质量审计师的倾向随其对外部融资以及银行贷款依赖程度的增加而进一步降低。这支持了这样一条机制路径：即放松银行业管制增加了企业获得银行信贷的机会，从而减少了其对于高质量审计师的需求。
-表3- 横截面分析
2.州外新进入银行
从州外新进入银行的角度，文章构建州外大型贷款人银行数量（LARGE_ENTER）和州外具有高质量业务的大型贷款人银行数量（LQUA_ENTER）两个变量。“大型贷款人”是指在放松管制前一年，该州外银行的商业和工业贷款金额（C&I loans）在所有银行中排名前5%。而高质量贷款业务是指在放松管制前一年，该州外银行根据坏账率计算的商业和工业贷款（C&I loans）质量高于所有银行的中位数。根据调节效应检验的结果可以发现，交乘项与核心解释变量（POSTDEREG）的系数符号方向相同，均显著为负。这表明，在州外进入银行规模更大、贷款质量更高的州，放松管制在更大程度上减少了公司聘用高质量审计师的倾向。从而支持了这样一条机制路径：即规模更大，贷款质量更高的州外进入银行拥有更好的私人信息和软信息，以及在评估和监督贷款人方面的专业技能，这些贷款方面的专长替代了对于高质量财务报表的需求。
-表4- 横截面分析
3.州内已有银行
从州内现有银行的角度，作者定义了州内大型贷款人银行（LARGE_LOCAL）和州内具有高质量业务的大型贷款人银行（LQUA_LOCAL）。根据调节效应检验的结果可以发现，交乘项与核心解释变量（POSTDEREG）的系数符号方向相反。这表明如果公司总部所在州在IBBEA采纳之前有较多大型贷款人或贷款质量较高的本地银行，会削弱放松银行业管制对聘请较高质量审计师倾向的负面影响。因而能够支持这样一条机制路径：是那些贷款专业性较弱的本地银行，它们需要依赖其与客户之间的及有关系与州外银行竞争，会更倾向于让他们的借款人提供质量较低的财务信息，从而使新进入银行更难评估这些企业的财务表现以保护它们的既有利益。
-表5- 横截面分析
4.其他资本提供者
从其他资本提供者的角度，构建公司治理的相关变量，具体包括：BINDEP，第t年公司独立董事占董事会会成员数量的比重；INSTOWN，第t年公司机构投资者持股占总流通股的比重。检验结果表明公司治理的加强削弱了银行业放松管制与公司聘用更高质量审计师之间的关系。因而能够支持了这样一条机制路径：公司治理越弱，银行越充当重要的监督者角色，放松管制后，银行业竞争加剧，大型贷款人银行成为更有效的监督者，其他资本提供者在更大程度上委托银行进行监管，降低了他们自身对于高质量财务报告的需求。
-表6- 横截面分析
（四）稳健性检验
1.平行趋势检验
文章使用动态效应分析进行平行趋势检验，通过加入YEARt-2DEREG (放松管制前两年)、YEARt-1DEREG (放松管制前一年)、YEARtDEREG(放松管制当年)和 YEARt+nDEREG(放松管制之后各年度)这些变量重新进行回归。其中，YEARt-2DEREG和YEARt-1DEREG的系数估计值及显著性尤为重要，能够帮助我们判断实验组和对照组之间是否存在着审计师选择的先行趋势。而检验结果显示，YEARt-2DEREG和YEARt-1DEREG的系数估计值均不显著，这表明对高质量审计师需求的下降在IBBEA通过之前并没有发生。而在通过当年和之后年度，YEARtDEREG和YEARt+nDEREG的系数均显著为负，这表明企业聘用BIGN审计师和行业专长审计师的倾向在IBBEA采纳当年开始下降，并在通过之后持续下降。
-表7- 平行趋势检验
2.安慰剂检验
由于放松管制的冲击对不同州在不同时间有着不同程度的影响，这种丰富的变化使得很难找到这样的混杂因素在每个维度上都与放松管制的冲击有类似的重合，极大程度地降低了遗漏变量的风险。尽管如此，文章依然进行了安慰剂检验以进一步缓解遗漏变量方面的担忧。通过对放松管制日期进行随机分配，构造伪放松管制事件（PLACEBOPOSTDEREG）对公司聘用高质量审计师的概率重新回归。安慰剂检验的结果是伪放松管制事件（PLACEBOPOSTDEREG）对公司审计师的选择没有显著影响，这表明我们的主要发现不太可能是由于遗漏变量引起的。
-图1- 安慰剂检验
进一步分析
（一）审计师选择转换方向的检验
文章进一步研究了放松管制后公司聘用高质量审计师倾向的下降是由于原本聘用较高质量审计师的公司在IBBEA颁布后转向了聘用较低质量审计师，还是原本聘用较低质量审计师的公司在IBBEA颁布后更不可能转而聘用较高质量的审计师。根据检验结果可以发现放松管制显著增加了公司转向非BIGN（SWITCHtoNON-BIGN）和非行业专长审计师（SWITCHtoNON-INDEXP）的倾向，而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降低了对于原本聘用非BIG N审计师的公司转向BIG N审计师（SWITCHtoBIGN）的倾向，但对原本聘用非行业专长审计师的公司转向行业专长审计师的倾向（SWITCHtoINDEXP）影响不显著。可见，两个方向的转换都有助于解释我们的主要结果，但放松管制后公司聘用高质量审计师倾向的下降主要是由于原本聘用较高质量审计师的公司在IBBEA颁布后转向了聘用较低质量的审计师。（二）放松银行业管制对审计产出的影响
本部分进一步研究放松银行管制对审计产出的影响，并构建三个指标衡量审计产出的质量。具体包括：ABACC（异常应计），即修正Jones模型计算得出的残差值；MOB（meet-or-beat analysts’ forecasts），如果公司年度的实际每股收益减去分析师一致预测的每股收益差值在0至1美分内，取值为1，否则为0；RESTATE（是否发生财务重述），对于发生年度财务报表重述的公司取值为1，否则为0。回归结果显示，POSTDEREG的系数估计值在所有三列中均显著为正，这说明在放松银行业管制后，实际审计质量哟所下降，这也再次印证了我们主回归所得出的结论“放松银行业管制显著降低了公司聘用高质量审计师的倾向”。
研究结论
本文以美国各州在不同时点以不同程度放松了对州际分行业务的管制为背景，使用交叠DID方法进行实证检验，研究发现，放松州际分行业务显著降低了公司聘用高质量审计师的倾向。从公司、州外新进入银行、州内已有银行和其他资本提供者四大主体的角度，结合横断面分析（Cross-Sectional Analyses）的结果，文章进一步分析了内在的影响机制。具体包括：（1）公司获得信贷的机会增加，削弱了聘用更高质量审计师的收益；（2）州外新进入银行利用其在贷款方面的专长，替代了对更高质量财务报表的需求；（3）缺乏贷款专长的州内现有银行希望其借款人提供质量较低的财务报表信息以保护自身的利益；（4）放松管制后，银行成为更有效的监督者，外部利益相关者在更大程度上委托银行进行监管，从而减少了自身对更高质量财务报表的需求。总的来说，现有文献主要研究了公司选择审计师的行为对其在信贷市场表现的影响，本文则从另一个方向上揭示了美国信贷市场相关制度因素如何影响公司对审计师的选择，是对已有研究的有益补充。
Abstract：
We exploit the staggered state-level adoption of the Riegle-Neal Interstate Banking and Branching Efficiency Act (IBBEA) to examine how banking deregulation and the resulting increase in bank competition affect firms’ auditor choices. We find that an exogenous increase in the degree of interstate branch banking deregulation leads to a reduction in firms’ propensity to engage a Big N or industry expert auditor. This main result, when combined with our cross-sectional analyses, offers evidence suggesting that deregulation leads to less demand for higher quality auditors because (1) firms have increased access to credit, which reduces the benefits of higher audit quality; (2) entering banks’ lending expertise substitutes for higher quality financial statements; (3) incumbent banks with less lending expertise seek to protect their rents by preferring that borrowers provide lower quality financial statement information; and (4) external stakeholders delegate their monitoring to banks to a greater degree, resulting in less demand for higher quality financial statements. As such, our study sheds light on how the U.S. credit market’s infrastructure shapes firms’ auditor choice decision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