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d the Dodd–Frank Whistleblower Provision Deter Accounting Fraud?

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是否阻止了会计欺诈？

原文来源：PHILIP G. BERGER, HEEMIN LEE. 2022. “Did the Dodd–Frank Whistleblower Provision Deter Accounting Fraud?”. 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60(4): 1337-1378.

编者按：文章使用双重差分模型发现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会降低会计欺诈。为了更好地进行因果识别，文章利用州虚假索赔法案（FCA）构建准自然实验的控制组和实验组。文章认为相对于已经受FCA影响的公司，没有受FCA影响的公司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发布后更会降低会计欺诈。

1.引言

在一些涉及告密者的金融欺诈之后，监管机构采取了相关措施。在许多措施中，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是一个有代表性的规定。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规定给举报财务欺诈的告密者提供经济奖励。由于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几乎同时作用于所有的美国上市公司，很难识别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的经济后果。文章借助州虚假索赔法案（FCA）构建准自然实验的控制组和实验组进行分析。

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发布之前，FCA被一些州采纳。州FCA具有降低告密风险的作用，如果一家公司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颁布之前受到州FCA的影响，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发布之前，该公司有动机降低欺诈，因此受到多德-法兰克法案的影响较小。文章认为公司受多德-法兰克法案影响的程度取决于该公司之前是否受到州FCA的影响。

文章利用这一点，构建双重差分模型，文章将之前没有受州FCA影响的公司设为实验组，受到过州FCA影响的公司设为控制组。此外，为了缓解控制组和实验组可能存在的系统性差异对回归结果的影响，文章使用了熵平衡法。

文章发现了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出台后，相对于之前受州FCA影响的公司，没有受州FCA影响的公司的会计欺诈概率降低12%至22%。表明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具有强大的威慑作用。此外，文章发现州FCA可以降低会计欺诈概率11.5%。

文章的贡献体现在：第一，准确识别了检举法对公司会计欺诈行为的影响，为会计和法律的文献做出了贡献 。第二，文章增加了对告密者文献的理解。已有文献多是把员工作为告密者的研究对象（Soltes，2020；Stubben和Welch ，2020），但是员工只占告密者的12%（Dyck等，2010），文章扩大了告密者的研究范围。第三，文章干净地识别了举报政策的收益，支持了举报政策有利的辩论。 

2.机构背景与相关文献

2.1美国证监会（SEC）的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及相关文献

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是针对金融欺诈的举报，并且规定举报人有资格获得罚款超过100万美元的成功执法现金收入的10%至30%的奖励。该法案规定了任何人都可以举报并且有资格获得经济奖励，从而更好地发现和制止欺诈行为。自举报人计划实施以来，举报数量持续增加，其中很多与财务操纵相关。

已有文献对举报行为进行了研究。Baloria、Marquardt和Wiedman（2017）发现相对于没有游说反对举报人计划的公司，游说反对举报人计划的公司内部的举报程序较弱。Wiedman和Zhu（2020）发现，在引入美国证监会（SEC）的举报计划后，相对于加拿大公司，美国公司的财务报告的激进度会减少更多，并且内部控制较弱的美国公司财务报告的激进度减少更多。已上研究表明，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对会计欺诈具有威慑作用，但是没有干净地进行因果识别和估计举报计划的收益。 

2.2虚假索赔法（FCA）

虚假索赔法（FCA）是美国最古老的举报人法。任何实体故意向政府提交欺诈性索赔或欺骗政府，都是违法行为。1986年，联邦FCA加入了公平悬赏条款和“双重原告”结构。根据公平悬赏条款，普通公民可以代表美国政府提起诉讼并分享一部分政府收回的款项。“双重原告”结构则是当联邦政府拒绝参与讼诉时，举报人可以继续诉讼，如果诉讼成功，可以获得更多的赔偿金。这两条条款鼓励了大量检举案件。

1987年以来，各州以联邦FCA为基础，构建了自身的FCA。截至2010年，17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的FCA涵盖欺诈行为（包括财务欺诈），11个州的FCA仅仅针对医疗补助欺诈。其他22个州没有通过FCA。文章主要关注包括财务欺诈的FCA，因为它们才奖励金融欺诈举报。

3.研究假设

为了检验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的威慑效果，文章使用FCA构建双重差分模型的控制组和实验组。文章认为公司受多德-法兰克法案影响的程度取决于公司之前是否受到州FCA的影响。如果FCA包含一般公平条款，则该州养老基金投资公司的会计或财务欺诈可被认为是欺诈州政府。因此，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发布之后，受到州FCA影响的公司和没有受州FCA影响公司的行为会不同。相对于已经受FCA影响的公司，没有受FCA影响的公司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发布后会面临更大的举报风险，因此降低会计欺诈。

文章认为，实验组的经理会担心举报人根据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向监管机构举报其不当行为，所以会减少会计欺诈行为。此外，即使没有参与欺诈的经理也会感到担忧，因为他们不知道潜在举报人是否了解所有欺诈行为，从而可能会加强内部控制，以降低欺诈行为。综上所述，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发布后，实验组的告密风险会增加，经理会采取行动，以降低会计欺诈。基于此，文章构建以下研究假设：

H：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出台后，相对于没有受到一般州FCA影响的公司，已经受到一般州FCA影响的公司发生会计欺诈的可能性更低。

4.样本选择

   为了确定文章中的实验组和控制组。文章首先确定哪些公司在2011年之前曾通过州养老基金投资接触过州FCA。文章的样本是2008年至2014年，将其分为事件发生前（2008至2010年）和事件发生后（2011至2014年）。如表1所示，文章的初始样本包括2007至2014年汤森路透13F机构持股备案文件中披露的各州养老基金的美国公共股权持股。文章将州持股计划和州FCA匹配，初始样本包括6782家公司34149的公司年度样本。文章排除了医疗和金融行业的样本，从而缓解医疗FCA的影响和更准确的衡量会计欺诈行为（Dechow等，2011）。此外，文章要求企业至少有一个多德-法兰克法案发布前后的观察值，最终研究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的样本包括1867家企业的11670个企业年度观察结果。

由于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是在2011年发布的，因此文章使用2007至2010年的样本研究州FCA对会计欺诈的影响。州FCA分析样本包括2207家企业的7870个企业年度的观察结果。

-表1- 样本选择

5.研究设计与实验结果

5.1会计欺诈的衡量

   理论上，学者可以通过观察欺诈行为的变化来衡量欺诈行为是否减少。然而，已有观察到的欺诈并不能反应没有观察到的欺诈行为，总是存在没有观察到的欺诈行为（Gow、Larcker和Reiss，2016；Dyck、Morse和Zingales，2021）。因此，借鉴根据Dechow等（2011），文章使用F得分来衡量欺诈概率，从而更好的估计观察到的欺诈行为和没有观察到的欺诈行为。文章使用基于企业的财务报表变量的预测模型计算F得分。F分数越高，欺诈概率越高。

5.2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的威慑效应

借鉴模型（1），文章研究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对会计欺诈的影响。

i表示企业，t表示时间。当公司在2008至2010期间没有受到过州FCA影响时，NoFCA_G定义为1，否则为0。公司财政结束年度在2011年及之后，post设为1，否则为0。文章使用F分数作为因变量来衡量财务报表欺诈的概率。文章主要关注系数β1，预计 β1为负值。此外，文章还控制了企业层面的控制变量，企业层面的固定效应和时间效应，文章将标准错误集中在公司层面。

5.2.1单变量分析和熵平衡

表2是本文主要样本的描述性统计。面板A为计算F得分的单变量。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发布之后，实验组的F分数比控制组的F分数下降了0.161，与预测一致。B组展示了没有熵平衡前实验组和控制组的区别，结果表明实验组的F评分略高于控制组，其他变量也存在较大的差异。为了缓解实验组和控制组之间的差异，文章使用了熵平衡法，从而保证了协变量的平衡（Hainmueller，2012）。如表2的C组所示，熵平衡后实验组和控制组协变量的分布基本相同。 

-表2- 多德弗兰克法案分析的描述性统计

5.2.2回归结果

表3展示了基本回归结果，第（1）列为不加控制变量和熵平衡的结果，第（2）列为包括控制变量不加熵平衡的结果，第（3）列为增加控制变量和熵平衡的结果。NoFCA_G×POST前的系数皆显著为负。第（2）列中NoFCA_G×POST前的系数为-0.124，第（3）列中NoFCA_G×POST前的系数为-0.217。表明，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出台后，相对于之前受州FCA影响的公司，没有受州FCA影响的公司的会计欺诈概率降低12%至22%。为了保证结果的稳健性，文章使用2009至2013年的样本数据，其他控制变量情况如第（2）和（3）列，第（4）和（5）列展示了回归结果，结果依然稳健。此外，文章进行了平行趋势检验，文章满足平行趋势检验。

-表3- 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与会计欺诈

5.3验证州FCA的影响 

5.3.1研究设计。文章为了验证利用FCA构建实验组和控制组的合理性，使用模型（2）检验州FCA是否会降低会计欺诈。

模型（2）中核心解释变量FCA_G表示如果一家公司的股票在上一年由州养老基金持有，并且该州在同一年实施了FCA，则设为1，否则为0。为了缓解内生性问题，文章使用滞后一期的基金所有权信息来衡量FCA_G。因变量为会计欺诈的概率，文章使用F分数来衡量。文章预计β1为负，表明州FCA会降低会计欺诈的概率。此外，除了与模型（1）相同的控制变量外，文章还控制了投资于公司的不同州养老基金的数量（N_FUND）。如果州养老基金在t - 1年投资于一家公司，N_FUND等于1，否则等于0。

5.3.2描述性统计。模型（2）中使用的是2007至2010年的样本数据，表4为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平均F得分为0.966，与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的分析样本基本一致。

-表4- 州FCA样本的描述性统计

5.3.3回归结果。表5报告了模型（2）的回归结果，第（1）列报告了没有N_FUND控制变量的结果。第（2）列控制了N_FUND。两列系数均显著为负，表明州FCA法案会降低会计欺诈概率。第（3）列使用N_FUND_FCAG（州的不同养老金基金的数量）替换FCA_G，，结果表明增加一名普通FCA养老基金所有者，会显著降低1.4%的欺诈概率。第（4）列使用Ln_USD_FCAG（举报人的货币激励）替换FCA_G，表明举报人的货币激励越强，会计欺诈降低越多。第（5）列使用Ln_MAX_FCA（超过一美元的任何具有一般FCA的州养老基金的自然对数）替换FCA_G。主要解释变量的系数均显著为负，结果表明表明州FCA法案具有强大的威慑作用，可以用于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中构建实验组和控制组。

在多重DID中，在某个时点前的实验组会成为后面时点的控制组，在某个时点前的控制组在后面会成为实验组，这会造成回归结果的偏误（Cengiz等，2019；Baker、Larcker和Wang，2022；Barrios，2021；Callaway和Sant'Anna，2021）。文章检验了通过州FCA的冲击构建实验组和控制组是否会像多重DID一样存在偏误。借鉴Cengiz等（2019）的堆叠回归以及Callaway和Sant Anna（2021）的方法，即删除在样本期内一直被冲击的公司，文章结论依然稳健。

 -表5- 州FCA与会计欺诈

5.4医疗补助FCA进行反事实检测

表6中观察到的州FCA的威慑效应可能是养老基金拥有的公司的特点。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文章使用医疗FCA的样本，检查医疗FCA是否具有威慑效应。文章使用州医疗FCA替换一般FCA进行检验，其他部分和模型（2）一致。第（1）列的结果显著为负，其他结果均不显著。表明，医疗FCA不具有威慑作用，这些结果表明，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的威慑效果不会因公司是否接触医疗FCA而不同。文章还直接测试了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之前，医疗补助FCA是否具有与普通FCA相同的威慑效果。表6的B组结果表明，医疗FCA不具有威慑作用。

综上所述，医疗FCA安慰剂试验的结果表明，文章的结果是由于告密威胁，而不是样本选择问题或相关遗漏变量问题，保证了文章结论的稳健性。

-表6- 反事实检验：医疗FCA与会计欺诈

5.5对审计费用的影响

 文章还检查了外部审计是否会受到影响。欺诈行为的减少会影响审计工作，从而降低审计费用。当审计师不太容易受到声誉损失或法律责任时，审计师会要求更少的风险溢价，从而降低审计费用。因此，文章预测当举报风险增加时，欺诈风险会减少，从而降低了审计费用。文章将解释变量改为审计费用的自然对数（Ln_AUDFEE），核心解释变量为模型（1）和（2）的核心解释变量，此外，文章还控制了影响审计费用的因素，公司和年度固定效应。表7报告了回归结果，其中A组为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对审计费用的影响。结果表明，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并不会显著降低审计费用。B组为州FCA检验，结果表明，州FCA可以显著降低审计费用。文章认为可能是多德-法兰克法案的其他方面倾向于增加审计费用，即使告密法规减少了与欺诈风险相关的费用，或者是外部审计师会在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之后做更多的工作，以降低欺诈风险，从而增加了审计费用。

-表7- 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州FCA与审计费用

6.结论

文章发现了联邦（和州）举报人法律可以降低欺诈概率。已有文献表明，告密法律是有益的，但是没有干净地进行因果识别和量化收益。文章发现，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告密者条款发布后，相对于接触过州FCA的公司，没有接触过州FCA的公司的会计欺诈概率降低12%至22%。文章通过双重差分模型，更好地进行了因果识别。文章没有探索多德-弗兰克告密者条款的潜在成本，但是量化了告密条款的收益，从而进一步支持了举报条款可以降低会计欺诈的观点。

Abstract:

We examine the deterrence effect of the Dodd–Frank whistleblower provision on accounting fraud. To facilitate causal inference, we use state False Claims Acts (FCA), under which whistleblowing about accounting fraud at a firm invested in by a state’s pension fund can result in monetary rewards from that state’s government. We divide our sample into firms exposed and not exposed to whistleblowing risk from a state FCA during the 2008–2010 period that preceded the 2011 SEC implementation of the Dodd–Frank whistle blowing provision. We hypothesize that firms already exposed to a state FCA whistleblower law are less affected by the Dodd–Frank whistleblower provision. Using the companies exposed to a state FCA as control firms in our Dodd–Frank tests, the remaining firms constitute the treatment sample. We find that exposure to Dodd–Frank reduces the likelihood of accounting fraud of treatment firms by 12%–22% relative to control firms, but do not find that it affects audit fees.

原文链接：https://libcon.zuel.edu.cn/pisonlinelibrary.wiley.com/doi/10.1111/1475-679X.12421?__cf_chl_f_tk=0liEFsLnOuO0PoS5sMzx8sen21Cd2iRsPhfnHu7m7xw-1668255763-0-gaNycGzNCL0.